天地成全
天地成全
* 3月份中旬,宋干节前夕格外热闹。 苏韫看着电视,似乎有些感兴趣。 陆熠替她剥好一颗干净葡萄送到嘴边,女人嘴都没张,支着脑袋,懒懒靠在沙发上,视线一瞬也没移开过电视屏幕。 他看过去,电视里正播放着的今天宋干节的活动报道。 泰国首都曼谷副市长萨满正向记者回答今年宋干节狂欢活动的部分措施,说今年的节日期间,将同警方合作,加强各路段,考山路、黄家田广场等等主路段区的治安环境。 往年的宋干节主要是集中在考山路的泼水游客最多,那些人跟疯了一样,开了闸就泼水,见人就泼水,整个曼谷集中路段俨然成了水灾地。 那天,会很热闹。 他将视线收回,从她眼睛里看见了一丝兴趣,问:“想去?” 倒是没什么不行的,露个面而已。只是担心她这副小身板挤得慌,挤坏了可不行。 “想去就跟我一起。” “你还对这个感兴趣?”这次苏韫转过脑袋看他了。毛茸茸的脑袋,长发贴在两肩垂落,圆溜溜的大眼睛带出一丝惊讶,很是可爱。 她只是好奇,陆熠平常不闻这些庸俗事,今天怎么就转性了。 但他接着说:“不感兴趣。不过每年都要出席,没办法,推不掉。” 今年的节日,政府拨了1.04亿打算办个“世界宋干节”借此打响旅游经济的名头,上个月他批下来这张条例。那天,必然会人山人海,而他即便再觉得麻烦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之所以没考虑过带苏韫一起,是因为前年出席,被泼了一身水。虽说往年惯例,官员率先上街带动气氛,必不可免要融入与民,但陆熠心中确实没有那种与民同乐的气氛。面上不显山露水,心里多少不大乐意。 今年的官员名人出席的不会少。毕竟打者“保护泰国传统”名头,现在几个国家免签,这场水仗会有多热闹,多拥挤,没人估计得出来。大概率比往年更混乱。 苏韫听完哦了一声,心下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对于他要带着自己出席这件事,苏韫撩了撩头发,坏心地问:“你就不担心我被认出来啊?” “哪来那么多想法?”陆熠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多害怕,以至于时时刻刻拿这件事情调侃,但事情是他不周,也只能自己哄着。他保证:“你就跟在我身边,实在害怕,像你之前一样戴个墨镜,躲在我身后,行不行?” 他诱哄一句:“我陪你一起玩。” 稀罕事呢。苏韫笑眯眯地看着他:“真的要玩,不许生气啊。” 陆熠双手抬起,故作投降姿态,眼神弯了弯,“不还手,任凭处置。” 她怎么可能真的众目睽睽之下地“袭击”呢,说不准人站着,下一秒手没挥出去,脑门上顶上几个狙击点,被按在地上多狼狈啊。 不过。苏韫依旧笑眯眯地看他,看得陆熠都有些诡异。她不会打消这些坏心思。毕竟他说了任凭处置么。 — 宋干节这天。如预料的所想,泼水人数的规模比任何一年都要庞大。 这次政府非但不禁止游客混乱聚集,相反还大力支持,最好是所有街道站满了游玩的游客。 今年的考山路、是隆路、素坤逸集中了世界各国的游客,更有军政官员充当泼水嘉宾出席。 而交通情况,可想而知有多严峻混乱,曼谷本就交通管制严重,为防止意外踩踏发生,曼谷市长也亲自上阵视察监督,保障游客安全。考山路安装了6个紧急出口杆,是隆路部分地区十字路口直至陶公路进行封路。为这场疯狂、盛大的节日狂欢进行保驾护航。 街头巷尾到处是拿着不同颜色、形状的水枪的游客。他们浑身湿透,衣服头发紧贴着身体,面露笑容,男男女女们激动地在太阳底下开放的水栓处接水,举着水枪超四周的人群发射水炮弹。 大人们拿着大水枪,小孩子们拿着稍小一些的。商店门口准备了大根水管供游客们补充弹药,各种类的水枪拿出来售卖。小孩子跟随着大人疯狂穿梭在街头,见到人就滋,没有人会生气,这一天是疯狂畅快的。 陆熠坐车出席到汇聚区时,一整条路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认得车里是今天的泼水嘉宾,纷纷拿着水枪滋向窗户。 人群堵着,车子开得寸步难行,几百米的路,开了快半小时还没出去。 前挡风玻璃扫不完的水,四个车窗贴上来的各肤色的热情洋溢的脸,都勾不动车内人的兴趣。 反倒是苏韫逗他:“怎么了,民众多开心啊。”她故意趴在他耳边吹风:“你不开心吗?” 陆熠一僵,交叠在大腿的手转而摸上她的脸,狠戾掐下,逼得苏韫冒出两颗泪来。他迎合着:“我很开心,等会你也要和我一样开心。” 苏韫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看见他很莫名地笑了下。 她脱手推开他,一脸正经:“在车上呢,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保持距离。” 陆熠嗤了声。又要来招他,又受不了。 到达现场,陆熠穿得倒是不讲究,一件普通白衬衫,和大楼里上下班的精英没什么不同,相当融于民众。在发表讲话宣动气氛时,保镖有备无患,纷纷带伞。 这次来的嘉宾不少,其中也包括了索隆和英育拉。 在见到几人可能要出现时,苏韫心下一颤,原本在陆熠发言时,戴着墨镜躲得严严实实,现在委婉地撤开。她实在不想跟这几个老油条碰面。 等发表完讲话,大盆大盆的水泼上来,保镖很有眼力,迅速就反应过来,伞一打开,防得严严实实。 底下人头攒动,纷纷嘘声。 陆熠挥挥手让保镖撤开,一回头,人就不见了。就瞧见个小尾巴灰溜溜的背影。 他们还要去集会区象征性地和这次出席的泼水嘉宾坐下来探讨此次宋干节的部分事宜。 但现在,陆熠有更重要的事。他快步流星追上,大手将她拎住。苏韫一个抖身,有些心虚不敢回头。 陆熠看起来火气很大啊,难道发现了? 等她稍稍回过点脑袋,就对上陆熠黝黑的眼睛,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像扼住人喉咙审问。她将水枪藏在身后,很无辜:“怎么了?” “去哪?” 苏韫平静地说:“泼水节,当然是泼水。” “你这点身板,确定要下去?”他扬扬下巴指着被伞挡住视线但仍能听见杂乱尖叫欢呼的看台外,“被挤得找都找不见。” 苏韫不是很服气,切一声笑:“陆长官,公共场合不要拉拉扯扯,败坏风气。我想去哪,你管不着。” 当真是给点笑脸她就能翻身下床不认人。他俯身凑近,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外头噪音太大,俯身跟自己的秘书交代什么事。 对了,她今天的身份,可不就是他的秘书。 陆熠笑眯眯地:“苏秘书,你昨天晚上在床上求我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苏韫笑容凝固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副没脸没皮但正经的脸。多么道貌岸然的禽兽。 她情不自禁拿出来水枪,对着他的脸来了一发。 陆熠猝不及防闭眼,整张脸湿润,额前的头发淌着水珠往下滚,滚进松了一颗领口的胸膛内。 他皮肤细腻得有些过分了,常年训练还能养成一张白净脸,睫毛也浓密得让人羡煞。这会凑近对她,苏韫看得有点晃眼。 “苏韫,你真是毫无长进,越学越坏。”他蹙眉,扯着她的手将自己脸上的水擦干净。 也幸好一把伞挡住了视线,没人看得见他们的动作。 苏韫笑了两下,知道他肯定是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 其实早就发现了,常年的训练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当年无视野的感官训练哪样他不是拔得头筹?他怎么会不知道身后那双眼睛一直在使坏心眼?拿着个水枪不停往他身上射,后背湿了一大片,有人还妄想蒙混过关。 本想秋后算账,谁知人就已经开溜,他哪能忍?但见她笑得一脸开心,陆熠也不跟她计较了。 他小声对她说了一句话,苏韫整个人定在原地,脸色红得要滴血,骂他:“无耻!” 无耻的人眉梢抬起,一副得逞模样,心情格外好。 他说的是:“除了你,谁还能湿我一身?这个第一次留给你了,记得今天晚上,也要像现在这样,弄我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