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

    日照初晴，天蓝水清，不知不觉中，春天到了。

    缘玉在府中的生活一切还好，只是那日叫做“小西”的女童不时来找茬，也不知道为何改变了折磨她的方式，专看她难堪的样子。

    这日，段西云又牵着几条大狗，咧着嘴，牙齿尖利。

    “那个贱人呢？”段西云仰起小脸，嫌恶的看了眼院落。

    侍女低眉敛目，态度很是恭敬，“回二小姐，她刚出去，看方向应该是去了梅花苑。”

    一丝疑惑从段西云脸上闪过，转瞬化为愤怒，“她去那里干什么？！来人，跟我去抓她！”说完，领着一干人浩浩荡荡，朝梅花苑方向去了。

    院中的花开了，粉嫩嫩几朵，风一吹，花瓣颤巍巍的，还带着几缕甜丝丝的香味。缘玉看着好看，寻思摘下几朵给哥哥也看眼，未曾想今日他不在，敲了门好几遍都没有应答。

    她垂头耷眉，恹恹的靠着门坐下来，掌中的花萎得快，边缘已经有了黄色。

    “唉……”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缘玉有些难过，但她忍了下来。

    哥哥没回来，她就在这里等，如果天黑了还没回，她就走。

    她捻起一朵小花，举在头上，阳光穿透，温暖的光照在她白腻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珠子宝石般映出亮光，粉面红唇，美人如是。

    待段西云赶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虽然她才五岁，但是看到过太多次爹带女人回府，那些女人不是长得漂亮就是怀有身孕，每到这个时候，娘就很伤心，坐在高楼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

    都是因为这些人！她的家才分崩离析！

    心中郁气难挡，段西云松开手，恶狠狠吼道：“翡翠！珍珠！珊瑚！给我咬死她！”

    听到这一声大吼，缘玉惊慌的从地上起来，那三条大狗毛色光滑，脖间皆穿戴金环，露爪呲牙，喉咙发出低吼，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

    缘玉被吓得白了脸，微微张开唇颤抖着，背后只有一扇关闭的门，前面是渐渐逼近的恶犬，她退无可退。

    段西云跑得比狗还快，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啪”的一下，用力打过去。

    “贱人！抢了我爹还不够！还想抢我哥哥！贱人！你这个贱人！”

    刺耳的叫声冲击着缘玉的耳膜。

    缘玉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她撑着手，努力抵挡着段西云的攻击，她的身量比段西云瘦弱，更何况今天只吃了一碗粥，根本没有力气，几个推搡之下，毫无用处，被段西云按在地上打。

    她细细的哭着，头发也被扯掉了好几搓，已经好久没这么痛过了。

    有人来救救她吗？

    爹，你在哪？

    哥哥！哥哥……你快回来！

    娘……

    好痛啊，不要打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缘玉哭累了，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涎水，又咸又涩，齿缝也流出血来。

    段西云气喘吁吁的爬起来，狠狠在她腿上踢了一脚。

    “我呸！贱人！我告诉你，你下次，要是再敢来找我哥哥一次，再在我家乱晃！我非打死你不可！”

    缘玉躺在地上，没吭声，像死了一样。

    段西云挥挥手，围观的侍从恭恭敬敬弯下腰，替她整理衣服，她自上而下的扫了缘玉一眼，冷笑道：“贪得无厌的贱人，在我家都有了地方住，还敢肖想其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不会真以为我哥哥住这里吧？哥哥他只是练功时来这儿，不然你以为你见得到他？哼！你算什么东西？”

    几片云顺着风一滑，天空变成皂色，空气也跟着冷了，凉丝丝的雨滴飞舞。

    鼻涕在呛口逆流，针扎的疼痛刺激着缘玉的头脑，心脏鼓似的跳动，空空的，回荡着痛苦的声音。

    段西云又吐了口唾沫在她身上，环胸抱臂，如同一直高傲的天鹅，终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