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春梦

    这并不是一个情绪上很愉快的春梦。痴缠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女，外表温柔纯朴，内层藏着尖刺，处处和他针锋相对。

    梦里两人在铺满白雪的山坳撕打，鼻子耳朵都冻得通红，柳雁桥把他扑倒在地上，往他衣领里塞雪球。

    她骂他软弱无骨、思想自私，不像个爷们儿，只知道花父亲和师姐们的辛苦钱，纯属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吵起架来他不遑多让，立刻讽刺她是畏畏缩缩的土老帽，还说既然有了当汉jian的爹和哥，怎么不去拿他们的薪水买点补品，省得胸脯平得像男人。两人挑着对方的短处，怎么能互相伤害就怎么说；骂着骂着，小桥哭了起来；他很不争气地也想哭。给他留点自尊不好吗？他被她的胜负欲步步紧逼，觉得透不过气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想求一点别人的认可？人一定要为别人而活吗？小桥第一次登台演出《玩偶之家》的时候，他坐在台下，被她身上天真而坚执的理想者光辉捕获了。这是戏班里整日吟哦着才子佳人的姑娘们身上缺少的东西，他不知道它有朝一日会成为划开自己面具的尖刀。

    在他想要逃离她的痛苦挣扎里，一个冰凉的吻带着眼泪落了下来。气息交换间，少女的发梢垂到他脸颊，她像猫那样用舌尖舔着他干裂的嘴唇。他感到久违的颤栗，从头颈顺着脊椎蔓延。“唐季敏，”她用一种还算友善的语气喊他的字，“你敢不敢睁眼看看我？”

    唐捷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澄澈、纯真、怨恨、悲凉。他被这情感慑得不能动弹，一辈子无法忘怀。

    他和小桥接吻了很久，动作并不熟练，交缠的唇舌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他试探着朝她双乳摸上去，被她躲过，瞬间产生了把她压在身下侵犯的冲动。可当她伸手抓住他立起的性器时，他脑子里又不知为何冒出一种强烈的怨怼。他老大不情愿地，用力把她推到身侧，她娇声惊叫，像很生气。那根硬物立刻跳动了两下，变得更涨。

    她变幻成旗袍卷发的妩媚形象，把冰凉柔软的手贴着肚子伸进来，点着他心口：“狗男人，我知道你想要。”

    他不置可否，抓住她的脖颈，向下游移到玲珑的两团，如愿以偿地揉着乳尖，询问：“那你呢？”

    “我不想。”她把手钻进他的裤子，握住渗出了几滴清液的rou根，章法混乱地taonong起来，听他喘息陡然粗重，她挑衅般笑道：“我只想要你射给我。”

    不可以让她得逞的……

    可他分毫也动弹不得。

    女人下手没个轻重，短短片刻后，他就颤抖着喷出了白精。

    “小桥……”

    唐捷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心跳声在夜里轰轰然。肩膀没盖紧被子，冻得冰凉。下身血液涌动，性器半硬半软的；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还好没有梦遗。一定是这个梦的情绪太负面了，连她骂自己的语气都那么像真的。

    狗女人！六年过去了，在关于她的梦里，他还是这么难受。她对谁都温柔，只对他一个人苛刻，连在梦里都不肯做小伏低。不过……唐捷闭着眼睛想：假如在现实里，被她那样握着rou根手yin，他也不至于太不情愿。

    多么荒唐的想法？他自嘲地勾着嘴角，想驱赶走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却失败。腿间的rou根许久软不下去，反而硬涨起来。

    还是动手吧。射给她就好了，不然今晚是过不去了。

    他认命地开始边想着她边自渎。

    夜深人静，现实里的快感比春梦更真实强烈，他得以在这无人察觉的一隅滋养自己的欲望。理智越来越淡薄，快到临界点时，他绷紧腰腹，一边加快动作，一边说荤话给自己听，“小桥儿……哥哥好喜欢cao你……cao你真爽……好想这么cao死你啊……”

    他不受控地大幅度耸动着腰，射了自己满手白浊。

    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对自己表示了友好。明天还要再衣冠楚楚，隔灯对酒，在一群朋友的眼皮底下和她相会；他想单独见她，却隐隐恐惧，怕灵魂里的旧伤发作，毁了他好不容易维持住的体面。也许像现在以剧团同仁的身份相处已经足够了：他们在工作上很默契。

    如今她落落大方、襟怀宽阔，岂会再在意一个他。

    唐捷悲伤地躺在床上平复了好一会儿，起身洗掉手上的污物，这才慢慢睡着。后半夜，没有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