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馴犬
卷二、馴犬
雷妮絲被拖過長長的石階,鎖鏈在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每一次碰撞,都是無聲的警告,提醒她——她已不再擁有自由。 大理石冰冷堅硬,粗糙的階梯刮過肌膚,鐵鍊的重量讓每一步都沉重無比。最終,她被推入陰影之中。 囚室的大門在身後轟然關上。 她踉蹌跪倒,膝蓋撞上冰冷的地面,刺痛竄入骨髓,迫使她倒抽一口氣。四肢的鎖鏈束縛著她,沉重的金屬纏繞手腕與頸項,每一次掙扎,都伴隨金屬碰撞的脆響。 審訊室內沒有窗。 唯一的光源來自頭頂的一盞油燈,昏黃的燭光映照在潮濕的石壁上,投下扭曲而幽長的影子,空氣壓抑得令人窒息。 外頭的腳步聲穩定而有力,沉重的靴音逼近。 一道高大的身影步入房內,步伐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不容違逆的沉重感。 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他深色的軍服上,剪裁筆挺,勾勒出冷硬的線條,黑色手套覆在指節間,透著禁錮與壓制的暗示。 塞巴斯提安站定,目光落在雷妮絲身上,銀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沉靜得近乎冷漠,卻又藏著某種令人不安的興味,宛如猛獸俯視籠中的獵物。 雷妮絲壓下凌亂的氣息,舔了舔乾燥的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真有趣,怎麼不殺了我?」 語氣懶散,彷彿這場困局與她無關。「這麼大費周章,不會只是想讓我跪在這裡取悅你吧?」 他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審視她,銀灰色的瞳孔幽深如死水,不帶情緒地倒映出她的模樣。 「殺了妳?」 男人語氣平淡,如在討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戰場上的俘虜,沒那麼廉價的死法。」 雷妮絲嗤笑了一聲,抬起下顎,眼底透著不屑:「哦?那麼,你打算怎麼對待我?」 男人沒有立刻回應,只是靜靜地站著,凝視著她,像是在衡量她的價值——亦或是在計算該如何一點點拆卸她的傲骨。 他緩步向前,腳步平穩得讓人心悸,直至她面前。微微俯下身,指尖落在她的下顎上,迫使她抬頭與他對視。 「剛剛在宴會上,妳可沒這麼狼狽。」 語氣依舊平穩,甚至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嘲弄,像是純粹的事實陳述。 「當時的動作多俐落啊。」 「旋轉、靠近、誘惑,然後——」 他的指尖輕輕一滑,掠過她的頸側,模仿著她當時拔刀刺向他的動作。 「現在呢?」 他的手指落回原處,視線掠過她被鎖鏈束縛的身軀,嘴角微微揚起,像是在欣賞某種可笑的對比。 「怎麼不動了?」 雷妮絲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知道他在做什麼。 他沒有生氣,甚至沒有憤怒,只是站在那裡,一步步拆穿她的無能,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落差。 男人直起身,銀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語氣懶散得近乎無趣—— 「再來一次吧。」 「剛才那場表演,不是為我跳的嗎?」 「這次,我給妳個機會,來,跳完。」 他後退半步,語氣依舊淡然,甚至多了一絲興味,像是在看著一隻爪子被拔掉的野獸,問她還能不能再露出獠牙。 雷妮絲的手指緊了緊,卻沒能動作。 因為她知道,她現在根本動不了。 男人輕輕挑眉,視線下滑,落在她被鎖鏈纏住的四肢,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諷意—— 「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犬隻,還想張牙舞爪?」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彷彿她的反抗只是個可笑的錯誤。 他緩步上前,蹲身,目光低垂,像在評估剛運送到手的戰利品。 指尖抬起她的下顎,迫使她與他對視,姿態從容,帶著掌控的意味。 「妳會發現,馴服的過程——並不需要急於求成。」 指尖施加壓力,微微試探她的反應:「現在還會咬人嗎?」 雷妮絲嘴角一揚,毫不示弱地湊近,幾乎貼上他的指尖:「試試看?」 塞巴斯提安微微一笑,手掌轉向,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然後收回手。 「放心,才剛開始。」 他站起身,收緊鎖鏈,金屬摩擦聲在昏暗房內迴盪,壓迫感更甚。 雷妮絲未躲,反而抬起下巴,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彷彿仍握有某種主動權。 「這就是帝國最可怕的審問手段?看來,我得降低期待了。」 塞巴斯提安不疾不徐地回應:「那妳應該睜大眼睛,仔細體會。」 鐵鍊輕晃,燭光映照下,她的影子被拉得極長,如一頭仍不肯臣服的野獸。 而男人的身影,則如獵人般鎮定,靜靜等待——等待她意識到,反抗終究是徒勞。 這場馴服,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