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啊，真是无聊的一天。”

    蓝天白云，或许还有伴在耳边的清风。娇小的女孩儿贪凉，在茂密的树荫下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平静的天空。

    她抬手让透过树叶缝隙穿梭而来的阳光摊在自己手心里随微风摇荡而跳跃。

    树影沙沙，草叶翻飞。

    突地，一阵悉索声在灌木丛中作响，女孩儿扭头看去，飘扬的发丝落在唇角。

    “瑶瑶怎么又逃课了？”来人穿过茂密林荫，脚停至女孩儿跟前，鞋面带着草屑和细小泥土。

    宋瑶听着耳边宛若清泉的声音，古灵精怪地挤了一下眉眼，作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道：“阿姐怎么又来抓我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阿姐。”衣服摩擦声响起，来人在宋瑶旁边坐下，手将她唇边的发丝拨开，顺着女孩儿黑亮又柔滑的发丝。

    舒服又温热的触感在她头皮缓缓滑过，翻来覆去。她眨了眨眼，语气飘忽：“唉，我这不是考察校园环境嘛！”

    说着她嗓音清脆地咯咯笑起来，任性地将自己埋进阿姐的怀里。

    脸颊蹭了蹭来人的肚子，闻着熟悉的冷香有些上瘾似的，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

    媛媛……

    她心里悄悄喊着阿姐的名字，趁着调整姿势时，装作不经意地吻了下身旁人劲瘦的小腹。

    她的阿姐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姐，如果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这样禁忌的情愫暗埋在宋瑶心底，她眨了眨眼睛，在上方絮絮叨叨后，传来“以后不能再逃课”时，乖巧地应着声。

    二人在待了一个又一个45分钟时，轻快地放学铃声响起，宋瑶猛地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猫儿似的舔了舔本就水润的唇瓣。

    天边已是黄昏时——幼鸟是时候该回家了。

    她起身微弯着腰伸出手来，风刮起她的长发，显得她这一刻十分温柔。

    来自阿姐的手递上，二人便相携而去。

    长鸣声传来，画面如水般逸散。

    世界变得灰暗起来。

    “该死的，你不是说只要答应给你做事，我就能睡很久吗？”

    月光照进漆黑的房间，女人起身撑着头，在黑夜下看不清表情。

    一道冷彻的声音传来，细听像是个男声：“宋瑶，我有必要再说一遍，你的能量不足以我施展时光回溯太久。”

    闻此，宋瑶泄愤地将床头柜的东西扫落地面，整个人如瘾君子般地开始颤抖。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在那时候现身误导我，我也不会失去阿姐的信任。”

    尖利的女声在房间回荡，过了一会儿，虚空中缓缓浮现出浑身被冰裹覆的巨大球体，球体周围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金色纹路荡漾开，宛如行星环，却又跟莫比乌斯环更为贴切。

    他道：“是你的贪心毁了你。”

    听到这里，宋瑶哈哈大笑起来，她猛地掀开被褥，想要下地却腿一软，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原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哈哈哈啊，是、的确是我贪心，可你又能好到哪去！”宋瑶捶打着自己的腿，声音笑着，却流下泪来，“你敢说你对她就没有一点心思吗？如果不是我把你唤醒，你能寄生到她身上吗？”

    “现在倒好了，你我都只能干看着，任她逍遥快活。”像是想到了什么，宋瑶声音逐渐转为平缓，“让我再做一场梦吧，我不想醒来。”

    “……仅剩这一点能量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回答他的是漫长的沉寂。

    “宋致远，你今天又出去鬼混了？”女人抬起自己久未打理的脸，神情平静。

    电话那头是另一个女人的暧昧喘息声和男人支支吾吾的声音。

    她静默片刻，自己挂断了电话。

    女人回屋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在路过客厅时顿了顿，还是义无反顾地抬脚往外走去。

    “mama，mama！”可爱的幼童声响起，女童从满是玩具的沙发上爬下，摇摇晃晃地要去追赶，想分享自己的快乐，却跌了一跤，开始呜呜咽咽地哭喊。

    这次亦是“mama，mama——”，声调大而长。

    走出家门的女人听到了，却仍旧走向自己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