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闷
解闷
周五主课结束后,就剩几节可以浑水摸鱼的劳逸课,因为是周末前一天,放学也早,留有富足的时间给同学参加社团与学生会。 姜时昭按照老师的要求在学生会和几个同学一起计分,他们纪检部每周都要评选出哪个班级最后拿了这周的流动红旗。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之前是为了争取和陈桁有独处时间,现在人就在她家的地窖,她就开始想办法怎么请辞这份工作。 统计一会,思绪就被拉远,姜时昭专心不下,投机取巧地借口去上厕所,实则出来在校园溜达一番提神醒脑,听见老远就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朝那看了眼,立马就转身往回走。 学长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拉住她的卫衣帽檐,“别生气了,我就随口一说的事情,怎么知道你会真的去试?” 姜时昭依旧像没听见似的,抻着脖子朝纪检部走。 “我喜欢的东西陈桁不一定喜欢啊,再说了,他可能就是性冷淡,你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了。哎,别走啊——我朋友说后街那新开了家夜店,他们要去,我今晚带你去解解闷?” 姜时昭这才停下动作,转头狐疑地看他两眼,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夺过他手中捏着的卫衣帽。 “我脸上写着未成年这三个大字,哪家酒吧安保会放我进去?” “这还不容易?”学长贼兮兮地笑了,“你穿的成熟些,搞点小吊带,再带个口罩,我们到时候把你一围,没人发现的了。” …… 嗡嗡、嗡嗡、嗡嗡。 姜时昭奋笔疾书地写着作业,被那声音惊得一震,接起电话,用气声回答:“好我知道了,你别被人发现啊,就站在那等我。” 裹上外套,姜时昭蹑手蹑脚地从房间踱步出来,下了楼梯,和刚从外面回来的姜洪国打了个照面。 他在玄关处换鞋,见到姜时昭身上的棉大衣,疑惑道:“你要去哪里?” 姜时昭心脏漏拍一节,“有点头痛,出去透透气。” 所幸姜洪国没有怀疑,点头应许:“早去早回啊,现在天气冷,别感冒了。” “嗯,最多半小时。” 别墅区依山而建,每户人家间相隔甚远,姜时昭迎着风哆哆嗦嗦走了半天才到了小区门口。 “小姐,这是您的外卖。” “对,是我的,谢谢。”她接过袋子,藏到大衣里去。 回到家,她没有进门,而是悄悄拐到庭院的玻璃房,对着电子屏输密码,过一会,门咔嚓弹开,她就顺着楼梯咚咚咚地下去。 这是她爸的酒窖,里头藏匿着姜洪国发达以来收藏的所有好酒,她爸爱酒如命,十分多疑,以前雇佣过门卫以便自己心安,如今科技日新月异,电子门锁一下替代人力劳动,于是门卫的卧室就这样空了下来。 姜时昭就是把陈桁塞进这间窄小的卧室里去的。 地上那碗粥已经空了,碗边结了层薄薄的米痂,陈桁几乎保持昨天的姿势倚靠在床边,闭着眼,额上出了层虚汗。 她没有靠近,冷冷地伸腿踹了踹他,“喂。” 看他眼皮又要阖上,姜时昭又踢了脚,语气很是嘲讽,看他这病恹恹的样子,昨天未消的怒火更是升腾起来,“我都跟你说过了,要是一直不弄,就会持续发烧,你当我是骗你玩的?” 陈桁缓缓睁眼,动作迟钝且滞缓。 “去冲个凉水澡。”姜时昭把他叫醒,又重复一遍,“我给你松绑,起来去洗个凉水澡,听见没有?” 最近姜洪国婚期将近,要是最近因为这事上新闻头版,不说姜洪国完不完,她已经先死了。 见他没反应,姜时昭壮着胆靠近,弯腰给陈桁解在脖上的那根粗厚铁链。 这是以前她们家用来锁铁艺门的,后来引进密码锁,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淘汰在储物间里,年岁已久,连铁锈都氧化成粉,轻轻一碰落了一地的灰。 她蹲在陈桁面前,弓着背找链上的锁头。 室内只点了盏灯照明,昏黄的光线使姜时昭看不清锁芯位置,试了几次都没能将钥匙送进去,抬头瞥了眼,差点没给她魂吓飞,陈桁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被她强行踢醒的目光就悬在脑袋上方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姜时昭越弄越急,喷出的呼吸也愈发短促,喷到那片血迹斑斑的颈部皮肤,又闷热地弹了回来,慌乱间她的甲盖不小心刮噌到脖间那处破损,陈桁喉结滚动,手指动了一下。 姜时昭立刻犹如惊弓之鸟般地弹开,“你做什么?” 陈桁看她一眼,动了动,静静抬起胳膊,伸向她护住颈部的双手,停顿片刻,握住那支牢牢蜷缩成团的右手。 掌心翻动,他把那枚钥匙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握住锁头,转动锁眼。 咔,锁开了。 他扯下铁链扔到地上,缓缓起身。 姜时昭后退一步。 陈桁问她:“卫生间,在哪?” “那扇门后面。”姜时昭指着一扇紧闭的门,“浴巾和换洗衣物都是给你的。” 陈桁没多说话,慢慢朝那扇门后走去。 她本来预计一个下午就足够逼他就范,所以早在淋浴间准备好了所有可能需要用到的物品。 室内死寂无声,过一会,错落的水声响起了。 姜时昭松了口气,在房间来回踱步盘算等陈桁出来后怎么重新给他套上铁链,想来想去没找到解决方案,愁云满目的解开羽绒服,正要往床上坐。 哗啦—— 什么东西从大衣里歪出来,掉到了地上。 差点忘掉这茬了。 姜时昭打开袋子,拆掉包装,拿出从外卖软件上购买的纯色吊带,为了显得更像成人,她特意买了自带罩杯的那种,正犹豫还要不要穿上身试试,就听见叮地一声,手机响了。 学长给她发来图片,点开一看,空卡座上摆满了酒,被各色五彩绚烂灯光所围绕。 学长说:姜学妹,你准备好了没有呀,我们九点准时出发哦。 姜时昭回复:现在才六点,急什么,九点准时到。 她想了想,点进同桌林菁轻的聊天框去:轻轻,你晚上有空没? 林菁轻秒回:咋了? 姜时昭在键盘上打:学长约我去酒吧,你想不想和我…… 叮一声,林菁轻又发来消息:我被mama带到医院了,外公早上摔了一跤,听说还要住院,唉。后面跟了两个哭泣的表情。 姜时昭把刚刚打的字删到底,输入键在屏幕上跳跃: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你好好看望外公。 她撑头脱了卫衣,露出里面穿的一件短款粉T恤。 望了眼淋浴间,姜时昭迟疑片刻,还是揪着短袖底,掀过脑袋,把最后一件短袖也褪去了。 衣物摩擦,红痕处隐隐作痛,地下室空气阴冷,姜时昭的腰段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满盈的胸部随之晃动。 胸罩是两年前买的,给她现在小了一点,王妈没问,她也懒得提,凑合着用到现在。 两手绕到背后,轻松地解开搭扣,左右胳膊退出来,脱下胸罩,放在脚边。 rutou被地下室阴恻恻的空气冻得挺立起来,姜时昭揉搓一下,正要往上套吊带,猛地发觉周围寂得可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淅沥的水声都消失了。 啪嗒、啪嗒。 水珠滴落地板,声音闷厚、低沉。 一汪小小的水滩。 目光上挪,骨骼分明的大掌轻搭于门把之上,勉强合身的T恤在肩膀处湿了半截。 浴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 陈桁就静静地站在门前。 姜时昭动作停滞,僵硬地抬头,缓缓地对上了他那双阴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