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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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国不比以往,是在她“工作日”安排的,所以要专门请个假。除了特意和经理、吴姐说一下外,思来想去也该向李总打声招呼。和他打交道不多,但能感受到是个不错的人,于是编辑了一条礼貌周到的短信。 这种小事,她不打算告诉阿烁。若他知道了,肯定嫌她太当真,嗤笑道“还用这么麻烦?”之类的话。 溪乐不喜欢这样,她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为何一点小小的礼节都不懂?在公司时也是,时刻提醒自己举止得体,低调谨慎,不要泄漏身份,更不要据此得意忘形、嚣张跋扈,成为第二个“秦燿”;不能给人添麻烦,更不能给他添麻烦! 因此九楼的人迄今都当她是个普通实习生,也算懂事,口碑尚可。总之,没给他丢脸。 旅程如期而至,飞行时间短暂又愉快,没别人,就他俩。服务人员自觉闪到一边,镇南也学聪明了,一见他俩在一块就麻利躲远。 这次主要是溪乐在高谈阔论。她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几位喜欢的日本作家,自行概括、大胆点评,又将其与国内的作一番比较,再将东方文字底蕴与西方的作一番比较。兴之所至,讲得神采飞扬,忘乎所以,3小时都嫌太短,也不觉口干舌燥。 杜烁就在一旁静静看着,默默欣赏她的风采,不时插嘴附和几句,再顺手给她递些热茶果汁。 东京的土地也是春天,正是樱花盛放的季节。为了更好的体验,入乡随俗,杜烁这次没有选择酒店,而是预定了一处私人和式屋。 它外表内里都是地道正宗的日式传统风格,古香古韵,远离喧嚣,幽深宁静。为了便利还融合了西式设计,一些家居用品也进行了现代化改造,无论客来自哪里,都必有愉悦完美的体感。整栋楼一共三层,却只有两间卧室,宽敞大气、毫不局促,布置也很精细,所需器物一应俱全,一楼还保留了浴汤习俗。外面有处端景,比自家宅院小了些,花草少了些,色彩也淡了些,不过也算精致,别有一番风味,恰是时下流行的诧寂风。 末原事儿办得真好,回去应该好奖励,杜烁心想。 他们入住后,溪乐四下打量卧室,和南山差不多大,不过添了一分异国趣味的别致新鲜感。如此高档雅致,搁以前她都不敢想,不禁好奇问道“这一晚多少钱?”杜烁不愿告诉实话,怕她又心疼钱,只揉揉她的头,答非所问,“没多少,不重要,你待得开心最重要”。 哪知她探究欲上来,刨根究底,非缠着要个答案不可,且一定要听到准确数字。他只好如实回,“五万”。 “多少?五万!” 她节俭朴素的老毛病上来,顿时觉得眼前活脱脱一个吞金窟,且榻榻米也睡不惯,辗转反侧。杜烁见状安慰两句,她不愿他也玩不好,硬说没事。等他睡着,心里默默盘算着,即使她勤工俭学一整年,也挣不来这里一晚。 不过从窗外看出去,正好满月、樱花与富士山同框,凉风微拂,摇落一树花舞。确实美!美极了!美得即使眼前无书本,也能穿越时空、穿透想象,重回那令她流泪的境地,难怪作者当时那么写!也许真的值…… 次日溪乐便不再心疼花费,决意好好享受此行,否则就是辜负良辰美景,辜负他一番心意。本着这个念头,她每到一处都尽情游玩。遇到最喜欢的作家的旧居,欢呼雀跃,激动的不得了,紧锣密鼓一顿按快门。杜烁全程陪着,看她这么开心也不禁被感染,虽然他并不懂,眼前不过普通一房屋而已。 大街上不时有姑娘穿着和服走过,三五成群,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溪乐多看了几眼,杜烁便留意到了。路过专门租售的服装店,她犹豫要不要去,不料被他当即拦下。 杜烁称,那些衣服人们传来传去,上面留有太多人的痕迹,不干净不说,也不够美观,俗得千篇一律,毫无特点。反正手头充裕,不如给她定制一套,独一无二、精雕细琢的。 于是带着她去找了当地最有名的和服工匠,量好尺寸,选定样式布料,说明要求,询问制作进度。格外追付了两倍定金,希望能被最快赶工,确认回国前一定能穿上,最后才放心走了。 这位大师工坊的效率确实快,仅隔一天就有专人上门送成衣。东西用一个精美的深棕木盒子包装着,上面刻有类似家族徽章的印记,用金粉涂描过,一看就价值不菲。打开里面,女侍者微笑鞠躬并比着手势,用夹生的汉语、温柔轻绵的嗓音说着请。 溪乐扭头望他一眼,意思是请回避。他心领神会,虽不情愿,但还是勉强退到外间。 和服是粉红色系的,掺杂着白色,质感无不彰显着尊贵(毕竟是他的审美)。各组成部分她不明白,也不会穿,幸好身边有小姐一边介绍一边整饬。 最里面是纯白贴身棉内衬;一件件加上去,最外面便是精彩华美的裙摆:一片粉紫天地,小小的樱花不知以怎样高明的手法绣在上面,栩栩如生,以假乱真,斜斜铺开一片随意洒落的花瓣雨;花蕊由金丝勾勒,花萼用紫色渲染,在一片洁白幕布上淡淡散开去;最后腰间用诺大一块完整的正红衣带系住,上面还吊坠着粉红丝绦。 那侍者尤其细致,每一处都认真摆弄许久,不容一丝褶皱,像完成一件白璧无瑕的艺术品般苛求完美。最终穿戴妥当后,她笑容满面,不停打量周身,细细赏鉴,同时赞不绝口,说着“真漂亮”之类的话。也不知几分真实、几分恭维,溪乐听得不好意思,没有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