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說服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咖啡廳的落地窗，落在斑駁的木桌上，光暈像水紋般漾開。

    靜雅坐在靠窗的角落，手裡握著一杯熱拿鐵，杯沿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像她心裡那團散不開的霧。

    她穿著一件米色毛衣，馬尾鬆鬆地紮在腦後，臉上少了幾分慌亂，多了點沉穩。

    她望著窗外，行人匆匆，街邊的梧桐葉被風捲起，像在訴說秋天的故事。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中午十二點十分，曉雯還沒到。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不自覺地攥緊杯子。

    她闔上眼，昨夜子揚的氣息與那句「我要說服她」浮現在腦海，胸口微微一緊，心跳錯亂了半拍。

    下一秒，她睜開眼，指尖微微放鬆，視線變得堅定。這一次，她不會再退縮了。

    門口的風鈴響起，她抬頭，看到曉雯推門進來。

    黑色羽絨服裹著她瘦削的身形，圍巾歪歪斜斜地掛在肩上，臉色平靜卻帶著點倦意。

    她掃了眼店內，目光落在靜雅身上，停頓片刻，才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來了。」曉雯的聲音平淡，像在確認事實。

    她脫下圍巾隨手扔在一旁，叫來服務生點了杯黑咖啡，然後靠著椅背，看著靜雅，語氣緩慢：「說吧，想談什麼？」

    靜雅直視她的眼睛，停頓幾秒，沉聲說：「曉雯，我想跟你說清楚，我和子揚的事。」

    曉雯眉頭微皺，手指在桌上輕敲了一下，沒急著回話。

    服務生端來黑咖啡，熱氣繚繞，她低頭攪了攪，聲音低下去：「我就猜到是這事。你昨天約我，我就知道你憋不住了。」

    她抬頭，眼神帶著點探究，「你真想好了？」

    靜雅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輕聲說：「我知道妳擔心我，怕我會受傷。但他真的變了很多，曉雯，我希望你相信我，也相信子揚。」

    曉雯沉默幾秒，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時輕輕一響。

    她看著靜雅，語氣平靜卻帶著擔憂：「他是我哥，我比你清楚他以前有多混。他生活的圈子真的很複雜。」

    靜雅心臟一縮，指尖捏著杯子發白。她輕聲說：「我知道他的過去，他沒瞞我。但他現在不一樣了，這陣子他一直陪在我身邊，也把酒店的工作辭了。」

    曉雯盯著她，眼神沉下來：「他是靠譜的時候挺靠譜，我承認。可他那性子，靜不下來，我是他meimei，看得太多了。」

    她停了一下，聲音低下去，「靜雅，我不是說他不值得交往，我是怕你抓不住他，最後落得滿身傷。」

    靜雅垂下眼，看著自己指尖的咖啡杯印痕，聲音低了些，卻堅定：「我知道你擔心我……但子揚真的改變了。他給我的，不只是安全感，還有反抗的勇氣。」

    她笑了一下，帶著點自嘲，「以前的我，哪敢跟你這麼說話？」

    曉雯愣住，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低頭攪著咖啡，喃喃道：「你是變了。」

    她抬起頭，語氣緩和了些，「我還是覺得，你值得個更好的人。」

    靜雅看著她，輕聲說：「我知道你為我好。可什麼是更好？我試過那種規矩人生，安穩，平淡，沒有波瀾，可我過得像具空殼。跟子揚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活著。」

    靜雅看曉雯沒回應，繼續誠懇的說:「曉雯，我不求你馬上接受我們，但我希望你能祝福我，祝福我選的路。」

    曉雯沒說話，手指攥著咖啡杯，眼神在靜雅臉上停留許久。

    店裡的音樂輕輕流淌，咖啡杯前的熱氣漸漸散去。

    終於，曉雯嘆了口氣，語氣軟下來：「你要是早這麼說，我也不會跟你鬧那麼久。」

    靜雅一愣，隨即笑起來：「那你是同意了？」

    曉雯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同意個屁。我還是覺得他不夠好。反正他要是敢讓你傷心，我第一个收拾他。」

    她停了一下，補了一句，「至於祝福……我試試吧。」

    靜雅眼眶一熱，伸手握住曉雯的手，低聲說：「謝謝你。」

    曉雯抽回手，哼了一聲：「別rou麻，我可沒同意。」靜雅笑出聲，心裡那根弦終於鬆開了。

    靜雅低頭喝了口拿鐵，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她拿起來一看，是李老師發來的消息：「許老師，紙條的事查清楚了，是小劉找學生寫的。我跟校長說了，她會被警告。安心教書。」

    靜雅看著螢幕，眼底閃過一絲堅定，回覆道：「謝謝您，還有我想請您幫我召開一場教師會議。」

    曉雯注意到她的表情，眉頭一挑：「怎麼了？」靜雅放下手機，簡單說了紙條的事。

    曉雯聽完，拍了下桌子，低聲罵道：「這種人真夠賤。她要是敢出現在你面前，我早撕了她。」

    靜雅笑著拉住她，輕聲說：「行了，有李老師幫忙，我能應付的。」

    曉雯哼了一聲，沒反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靜雅看著她，輕聲說：「你看，我沒那麼脆弱吧？」曉雯瞥了她一眼，語氣勉強：「妳確實變了很多，這次就聽妳的。」

    談話結束，靜雅回到小屋，子揚正在院子裡修剪樹枝，手裡拿著剪刀，額頭上掛著幾滴汗。

    她走過去，靠著木桌，輕聲說：「我見過曉雯了。」

    他放下剪刀，轉身看她，笑著問：「怎麼樣？沒吵起來吧？」

    她搖搖頭，語氣平穩：「她沒完全同意，但也不反對了。她說會試著祝福我們。」

    子揚挑挑眉，走過來，手搭在她肩上，笑著說：「不錯啊，比我預想的好。她還說什麼？」

    靜雅笑著模仿曉雯的語氣：「敢讓我傷心，她第一個收拾你。」

    他哈哈一笑，揉了揉她的頭：「那我可得小心點。」

    夕陽西沉，橙紅的光灑在院子裡，風鈴輕輕響著，像在應和他們的笑聲。靜雅靠著他，閉上眼，感受著這一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