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斯篇

    卡莉斯塔×柏里斯

    爱尔兰的莫赫悬崖上有绵延十英里的乌云。龙骨是庞然大物，日积累月，从地狱谷底搁浅到地表，至今三千七百年，已隐隐泛出灰黑色，劲风是把削骨刀，在表面刻出数道深痕。莫赫悬崖下方海域深不见底，很冷，特别是在深秋的阴天。

    一双黑翼在骸骨中缓缓张开，红宝石一样透亮的瞳孔捕捉了云际一道微茫的光，视野里有只渡鸦掠过，下一秒腰间多出一只手，蛮横地、不容置疑地将她拉下去。

    “！”

    冷漠的白发笼罩了光线，冷峻的面庞遮不住欲望，一双眼睛盯着她，像蛇缠住猎物，气息是侵略性的，像是要将她焚烧殆尽：“卡莉斯塔……我的卡莉斯塔……”

    他咬着卡莉斯塔的耳尖，鲜血流出，“我是不是应该将你锁起来你才肯听话，才不会逃跑？”

    红瞳的主人眨了眨眼睛，渡鸦飞走了，留给她一片灰白的天空。

    “哥哥在说什么呀？”她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小巧的虎牙蹦出来，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女孩：“卡莉斯塔会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呀？”

    对方愣了一下，闻言五指收紧，修长的指节将她抵在骸骨上，卡莉斯塔皱了皱眉，“呀”，嘟囔一声，“哥哥弄疼我了！”

    “疼么？”柏里斯轻笑，眼底是占有的欲望，“疼了才能记住，不是么？”

    漂亮的红宝石染上雾气，她惯用这种招数博人同情，屡试不爽，在柏里斯身上尤其如此。

    她再加一支码，纤白得双手环住对方的肩，小恶魔的身形本就娇小，能被单手抱起来，一声娇喘挠在柏里斯心上，下一秒周围景象变化，壁炉中火焰燃烧，掌心触到天鹅绒的质感——柏里斯就是舍得，荒芜一人的世界尽头也能筑起庄园。

    复古的英式建筑，木质香调落在地毯上。锁链“哗啦”一声，压制性的力量面前卡莉斯塔难以反抗，很快脚腕泛了一圈银光。

    她赤脚坐在床边，手腕微微撑着，抬脚抵在柏里斯肩头，对方顺势，单膝跪下来。

    “柏里斯，你……唔！”双手被桎梏，那掌心是冷的，湿热却从末梢传来。

    “卡莉斯塔……”他咬字不轻，刺激顺着尾椎一路攀上去，卡莉斯塔浑身猛颤，腿腕发力，猛一脚踹过去——末了却收回力道，装得可怜，眼角一汪泪水，低头，在柏里斯嘴角点了一下。

    “可是脚腕好冷……”这副神情很有迷惑性，是臣服，是诱哄，柏里斯曾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地跌入陷阱。

    他神色变换，像在判断这话里真心假意，修长的身形跪在地上，自下而上地仰视，在壁炉的火焰中映出轮廓。

    许久，他在那片瓷白的脚背上吻了一下。“明天就给你解开，好不好，我的小恶魔？”

    年轻的恶魔撇了下嘴，哥哥的强权造就她炉火纯青的演技，只有轻轻敲打在床上的手指透露出她不耐烦。

    卡莉斯塔舔了舔嘴唇，身体在对方的舔舐下轻轻颤抖，突然发力，狠狠咬在那片唇上——柏里斯的脸一向古井无波，此时多了一丝错愕，随即欺身而上，梏了她的手腕。

    暴雨般的吻点在她的脖颈上，锁骨上，点在她的小腹上，却在她的唇边停下了。

    长发散落，是纯色的黑铺散在枕头上，柏里斯最终吻去了她唇角的一缕碎发。

    “卡莉斯塔，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想……”卡莉斯塔眼里雾气，语调里却带着天真的不解，“柏里斯，你爱我吗？”爱？

    柏里斯一瞬间的退缩里卡莉斯塔笑出声，眼底恶劣流出来，那是她的温柔乡。

    趁着那双手放松警惕，她膝头一顶，一瞬间攻守异位，柏里斯被重重摔在床上，在那双眼睛盛怒之前卡莉斯塔俯下身，指腹摩挲着他的唇。

    侧颈仍有一圈咬痕还未消掉，鲜血滴下来，正中唇角，被卡莉斯塔用指腹抹开。

    “哥哥，你太贪心了。”深瞳里倒影着那个小恶魔的坏笑，壁炉的火舌卷起来，卷住卡莉斯塔的脚腕，可她好像没觉得痛，指腹滑下去，带起身下人一阵战栗。

    卡莉斯塔将锁链绞在柏里斯手腕上，喘息声溢出来，他忍不住去舔——卡莉斯塔的指尖，卡莉斯塔的耳畔，卡莉斯塔的肌肤，每一寸。两人贴得很近，情欲的颤抖被本能加持，黑白长发交织在一起，柏里斯最后一丝理智湮灭，锁链被他捏成碎片，双手环过卡莉斯塔小巧的脊背，屋内的气温骤然升高。

    卡莉斯塔笑得天真，一如既往。“哥哥抖什么呀？”金属碎片在暖光里发出脆响，不受控地从柏里斯指缝间滑出。

    柏里斯抓着它，瞳孔涣散开去。“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点催眠的小法术。”

    卡莉斯塔故作惊讶，“哥哥竟然会上当呢。”

    钥匙被摸出，锁链打开，微末的同情引发蝴蝶效应，房间内的火舌不知什么时候变了颜色。

    巨大的黑翼展开，这样小的空间里竟然容不下。乖巧的笑意是她的伪装，卡莉斯塔眼底覆盖冷漠的光芒，像看待猎物，像俯视尘埃。旋即换上一副无聊透顶了的神情：“柏里斯，你困不住我呀。”

    手腕一道力，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开。背后突然张开的翅膀将火舌卷到地毯上，卷到天鹅绒的被褥上，黑红色的火焰从卡莉斯塔身后涌出，渐渐湮没了帷幕。

    火焰愈汇愈大，蚕食了高墙，毁尽了岩柱，卡莉斯塔赤脚走下床，轻轻舔去指腹那道血，勾起一个餍足的微笑。

    地狱之火烧不死柏里斯，但——不听话的恶魔总要有点惩罚，不是么？绘彩琉璃“哗啦”一声破开，卡莉斯塔踩着窗沿，探出身来。

    屋外厉风呼啸，一如往常，托着她的翅膀不断向上，向上。视野里灰色的大海连着乌云，一望无际的旷野什么也没有，脚下，地狱烈火凝成一个小点，火苗窜起，沿着原野蔓延开来。——接下来，去哪里找乐子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