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

    天幕已沉。

    桌上摆好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颜色鲜亮，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

    但宋恪没再看第二眼。

    他的视线很快移到了半开放式的厨房。

    李阿姨在装饭。破天荒的，向来被人娇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正等在阿姨身边，像要帮忙端饭。

    宋恪眉骨微动，只觉十分里有一百分的反常。

    “啊哟，小恪也回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meimei今天好乖的，非要帮忙端碗，我同她讲下次不许嘞，”李阿姨说话带着点软软的乡音，“要是叫关女士看到，肯定要心疼meimei的——勿要说关女士心疼了，我都心疼。”

    “……”端个碗算什么重活，偏偏谁都溺爱她。

    他一时无话，又怕阿姨伤心，思绪拉回来，语气平淡接道，“锻炼锻炼是好事。”

    “那哪能啦？小女孩子嘛，就是要——”养得漂漂亮亮的、开开心心的才对！

    “姨姨，我觉得哥哥说的对～”

    封窈眉眼带笑打断了阿姨的话，尾音荡漾，像是真的很认同、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意思。是啊，怎么会不开心呢？她可是捏住了某位的小尾巴。

    听到这句叠字百出的话，宋恪只觉得更反常了。他实在很少听见人叫哥哥，此刻不免把事情往坏处想。

    “好好好～你们兄妹俩今天倒是一心。”李毓贞失笑，把饭碗摆好又招呼到，“赶快洗手吃饭。”

    “好～”

    眼看着阿姨脱去了身上的围裙，动作利落叠好放进厨房，然后换鞋准备离开时，宋恪突然有种不适——要和封窈独处了。

    流理台处水声潺潺，少女背影娇小，似乎边洗着手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儿。

    已经走到门口的阿姨回过头来贴心提醒，“对了，关女士出差回来了，在楼上倒时差嘞。你们晓得的，她睡眠一向不太好的，千万勿要制造噪音。”

    “知道了阿姨。”宋恪目送李毓贞离开，身旁很突兀的多了一抹热源。

    热源眼神专注盯着滴水不漏的继兄，微笑献爱心，“宋恪，洗手吃饭。”

    “嗯。”连名带姓的称呼一出，正常多了。

    等宋恪洗完手坐下，封窈动了筷子。场面一如往常平静，两人对面无言，只是心思勾勾缠缠，一顿饭吃的各有滋味。

    安安静静吃完饭，宋恪把碗筷摆进洗碗机，回眸再看时，她已经走到房间门口。看来是去写作业了。

    关上门的封窈却没在写作业，今天的作业在学校已经处理完了。她此刻笑意难掩，正伏在桌前写威胁人的小纸条。

    常听班上女孩子遮遮掩掩地讨论，封窈没试过，所以好奇得很——男女性交到底有多爽？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生物学课题，她兴趣万分，只是苦于没机会cao作实践。

    谁知今天机会就送上门了。

    封窈实在没耐心在同龄人里找实验对象，一则从恋爱开始太慢、太折磨人，还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二则在班里她就没看到过合胃口的。

    年龄比她大太多的呢又有染病风险，年龄比她小太多的话，嗯，年龄不能比她再小了，否则真会玩儿进局子里。

    这么算起来，继兄就很合适，知根知底的，从没见他乱搞过男女关系，最主要的是，那张脸长得实在来劲。

    要是放在以前，照宋恪既无趣又死守规矩的性子，是绝不会答应和她做这么出格的事的，但是现在授她以柄，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况且，她的好哥哥今天在巷子里时，看起来也没那么守规矩。

    只是——如果两人真做了，也许从各种意义上讲都十分对不起关女士。虽然封窈这么惯性思考着，实际上却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想到往日面无表情的兄长只能隐忍不发、躺在床上任人施为，她整个人都兴奋极了。

    热腾腾的水汽聚成雾，蔓延在磨砂质的玻璃上，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站在浴室外的封窈舔了舔唇，企图挥去干渴状态，虽然没能成功，心情也并不受影响。她蹲下身为自己的实践大业送进敲门砖，没等人反应便起身离开了。

    哗啦啦的水声暂停，洗澡的人瞥见了门缝中递进来的纸条。

    终于来了。

    悬在头顶之剑落下之时，宋恪竟如释重负。

    [不想被阿姨发现的话   晚上到我房间来]

    看见纸条内容后，他不置可否，脸上表情都欠奉，看起来像是没把它当回事儿。

    很快纸条被揉搓成团，扔进了抽水马桶。水声刺耳，纸条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着，直至水面平静，它也消失不见。

    宋恪看完全程，极倦怠地阖上了眼眸。他猜不出名义上的meimei到底要玩什么鬼把戏。

    该更谨慎点的，好过惹上一个甩不脱的麻烦精。

    ＊

    就是这个恶女爽?

    怎么办孩子们新文爽的我不想写论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