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调休与醉酒

    “你为什么总是在晚上上班？”

    “公司制度。”

    楚澄皱着眉头：“我没听说过什么工作晚上才开始的。”

    “很多。”楚曼穿上了高跟鞋，整理了一下头发。

    “比如？”楚澄刨根问底想问清楚。

    楚曼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阿澄，jiejie做什么需要和你报备吗，嗯？”

    “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有酒味。”他冷不丁地提起。

    “所以呢？”

    楚曼的眼睛完全冷下来了，楚澄的舌尖舔了一下犬齿，这个眼神，他最喜欢的，看老鼠一样的眼神。

    多神奇啊，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汗毛竖起，脑袋后面血液一股一股往上涌。

    “阿澄，耳朵要会听话，嘴巴要闭紧。小时候不是教过你了？”

    “忘了。”他盯着她回答，手心在冒汗。

    楚曼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她接听电话：“喂……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楚曼离开了房子。

    什么工作会在晚上开始呢？研究员楚曼盯着实验舱内的研究对象，突然一丝笑意卷上来。三个月，她手里的数据终于验证了自己理论中的变化。

    “楚组长，下一批受试者没那么快送过来，老板说你省着点用。”

    “林特助，你问老板想不想发顶刊，他想第一个发就最好跟上我的节奏。”

    西装革履的林一舟笑着点头：“那我再跟老板申请一下，这边先预祝楚组长的实验完美成功。”

    “嗯嗯，感谢。”楚曼毫不在意地摆手。

    实验舱内的研究对象幽幽把头转了过来看着玻璃屏幕，好像在看他们一样。

    “受试者是不是有刻板印象了？”

    “嗯，他可能只能接受最后一次试验了。时间宝贵林特助~”楚曼朝他挥了挥手，扫了指纹码进入了实验舱。

    舱内很安静，播放着一些白噪音，模拟心脏跳动的声音。在楚曼进来后，舱内的音乐关闭了，受试者头微微扬起来，眼神并不聚焦。

    楚曼给他注射了试验药剂，减少了药量，在等药效发作的时候，她解开了他的束缚椅子。受试者根本坐不稳，直接滑到了地板上。

    “晚上好~”楚曼把他靠在椅子上，拿出了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

    第26次高剂量吐真剂对前额叶皮层神经信号的干预效应（编号：TVS-26H）试验于UTC 8时区2088年8月4日22：00准时启动。

    ……

    楚澄出门了，他买了点罐头在楚曼的楼下喂流浪猫。

    小区内的流浪猫不缺人喂，他们皮毛滑亮，看起来吃得很好，耳朵都也有绝育的标志。这里的猫都很亲人，吃饭的时候任人摸，甚至看到他手里的罐头就开始拿头来撞他的脚。

    “傻猫，这么傻，别人拿个罐子过来就这么谄媚，罐子下药了有你们好受的。”

    地面还潮湿着，小猫走过来时会尽量避开小水坑，很聪明。

    “还是家养猫好啊，吃饭的时候有自动喂食机，住的是明亮的大房子，不用害怕下雨也不用担心踩到水坑，看看你们，多可怜。”

    小猫们不语，一味地进食。

    楚澄叹了口气，出发前楚妈按照自己的意愿往箱子里塞了很多东西，叮嘱他要和jiejie处好关系。

    他可做不到。

    他又不是她的家养猫，他惹她生气怎么了？

    不对，他连她家家养猫都打不过。

    楚曼揉了揉肩膀离开实验舱，医护人员迅速把里面的实验对象带走。

    “结果怎么样？”

    “您还没走？”楚曼惊讶地说：“结果还不错，能达到上面的要求。”

    “恭喜您。新的受试员预计要下周五才能送到，您有很多假期，要趁现在多休息几天吗？”

    “也行……那你帮我排一下，从明天到下周四吧。”

    “好的，先祝您假期快乐——外面现在还下大雨，您需要先休息一会再下班吗？”

    楚曼摇了摇手：“和朋友约好了，走了哈。”

    “请注意安全。”林一舟也没坚持，和她一道离开了观察室。

    酒吧内灯红酒绿，爆炸性的歌声暂时屏蔽了各种实验仪器的滴滴声。楚曼喝着酒，醉醺醺地看着跳舞的人。

    “怎么了？想去跳跳？”白英擦着酒杯问道。

    “熬夜酗酒蹦迪，我觉得会猝死呢……这酒为什么这么甜？”

    “特制小甜酒，专门为单身人士打造，让他们感受一下恋爱的甜蜜。”

    楚曼嗤笑：“这能卖得出去？它在嘲讽我吧。”

    白英连忙摆手：“不可能，没有的事！”

    “情绪有点上头了，唉，英子，我……”楚曼抹了一下眼角：“不行，完全掉不出眼泪。我哭不出来，英子。”

    “喝点小酒，晚上回家好好睡觉，哭啥？又不是青春期打个游戏就能被欺负哭的年纪了。”

    “我要去游戏里找一下虐感吗？”

    “你有那种癖好？”英子嫌弃地看着她。

    “英子你要放尊重点，虽然我没有，但这里肯定会有人有的，你……”

    “喝你的小甜酒去。”

    楚曼喝得醉醺醺的最后被白英送了回去。白英把她抱到沙发上，去浴室打湿了毛巾，帮她擦脸。小黑过来闻闻味道，有些不安地咪咪叫着。

    “好了好了小黑，安静好吗，太晚了会被邻居投诉的。”

    “小黑，我的小黑，你哥哥不要你了呜呜呜呜……”

    “楚女士，是你没争夺成功抚养权，你要认清这个事实。”

    “呜呜呜呜……小黑mama真没用。”

    “看看，辈分又错了。”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白英猛地抬头，警惕地看着走出来的人。

    “你是楚曼弟弟？”

    “嗯，你是jiejie朋友吗？”

    “嗯。”

    “我哪里有弟弟？”楚曼突然叫了一句，她手逆着摸小黑的毛被对方拍了一爪子：“不对，我有弟弟……英子，我有弟弟？”

    “她每晚都喝酒吗？”

    白英没说话，帮她擦干净脸：“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太多。”

    白英离开后，楚澄守在睡着的楚曼身边。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突然自言自语。

    “jiejie。”

    “jiejie。”

    “楚曼。”

    “……”楚曼翻了个身。

    “我有病。”

    楚澄站了起来，又被她包里的手机铃声叫住。他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曼曼，还没睡吧？”

    对面是一个年轻的男声，男的，用语亲昵，暧昧对象或者男朋友，楚澄判断。他不想惹麻烦，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