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夠
還是不夠
數日以來的奔波與掙扎,讓眾人的身心皆處於臨界。不是疲憊於行走,而是心緒與感官的長期波動,像被一層濃霧籠罩著,無法言喻的躁動在每個人體內悶燒。 他們來到一處清澈水池,池水在夕陽餘暉下泛著淡金,四周林木靜立,風聲柔和,彷彿是天地對他們無聲的慰藉。 有人先走進水中。水面漸漸攪動,身上的汗水與疲憊被水波攜走。隨後,其他人也陸續入池 水流劃過肌膚。而藍落,坐在池邊,腳尖輕點水面,神情淡然,像是在等待,也像是在看著他們洗去曾經被她撼動過的內心。 眾人仍在水池中沉靜,而藍落早已悄然離開。她的腳步輕盈無聲,彷彿風一般從林中掠過,水珠沿著她的髮絲與肩頭滑落,蒸騰在她發燙的肌膚上。 她走得很快,不為逃避,只是單純地,不想停下。 空氣中飄著濕潤的草香與陽光曬過泥土的氣息,她深吸一口氣,彷彿想把什麼吸進肺裡,再由內而外填補那一道空洞。但那股空虛依然盤踞著,像是一團無名的霧,捉不到、驅不散,也說不上是痛,只是不斷提醒她——妳還不完整。 她奔跑起來了,沒有方向,只有速度與身體與地面交錯時的真實感。汗水與濕氣再次浮現,她的身體早已習慣這樣的釋放方式。她撫過自己,像是在摸索一個出口,也像是在測試:這樣的自己,還能不能被感覺? 「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那種心跳,那種火,那種……不是單靠身體就能燃起的激情……」 她低聲喃喃,聲音融進風中,也被自己聽見。 那不是向別人訴說,而是向自己提問。可她知道,自己不需要答案,她只是不能停下這種尋找——哪怕下一次的奔放,仍然只是徒勞地複製一個空洞的高潮。 她的腳步沒有停,衣袍貼著肌膚,風聲從她耳畔呼嘯而過,那一刻,她幾乎像個舞者,為沒有人也沒目標的觀眾起舞。 但她依然美,依然自由。 也依然孤獨。 她又回到了池邊。 剛才離開時,那片水面如鏡,靜靜倒映著天光與林影;如今,藍落獨自立於岸旁,肩膀微微起伏,眼神裡混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與執著。她坐下,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像是想將一切情緒從體內挖出。 她開始了動作,無人催促,也無人觀望——這是她與自己之間的對話,一段早已重複無數次的旋律。她的雙手探索著身體記憶中的樂章,那些熟悉的路徑、那些曾讓她以為能填補空虛的節奏,如今也不過是徒然的重複。 一次、兩次、十數次……每一次搗弄自己帶來的高潮的來臨都如雷鳴般震盪著她的神經,讓她全身顫慄、呼吸劇烈、聲音脫口而出。 她不壓抑,也不隱藏,那聲音是野性的,是赤裸的,是渴望某種連結與回應的高亢呼喚——可每一聲過後,心中的空洞卻更深了些。 她的聲音在林間回響,無人應答,也無人打斷。那是對內心沉寂的抗爭,是對「激情是否能帶回心靈溫度」的追問,是她早已知道無解,卻仍不願停下的努力。 最終,藍落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雙眼望著被暮色染紅的天空,胸口劇烈起伏。 「還是不夠啊……」她輕聲喃喃,聲音裡不帶痛苦,只有疲憊與微弱的期盼 眾人在她引導下,似乎不再只顧自身的掙扎,而是開始感受到一種深層次的連結——一種彷彿早已失落、卻又再度甦醒的內心呼喚。他們各自沉浸在那無法言說的情感之中,彼此間的隔閡也在藍落那如霧般氤氳的氣場中逐漸消融。 藍落知道,這並非單純的生理反應,而是一種心靈的碰撞,是每個人無法避免的內在試煉。她深吸一口氣,微微抬頭望向那遠處迷蒙的天際,彷彿在尋找著屬於自己的一絲答案。她的聲音柔和卻堅定,輕聲道:「我們都曾迷失,唯有面對內心,才能真正重獲自由。」 這句話像一枚輕巧的火種,在每個人的心中悄然點燃。他們開始明白,這漫長的旅程不僅是對外界風光的追尋,更是對自己內心迷宮的探索。每個人的情感與慾望,在藍落無形的引導下,逐漸交織成一幅複雜而又迷離的畫面,既充滿悲傷,也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