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任性

    在墨墨住進來的第三天，清茵終於添置了墨墨專屬的寵物用品——一個巨型犬用的毛絨寵物床、一個白色陶瓷貓碗，還有一個真皮項圈。

    當她把這些用品擺放在客廳中，仔細檢視著每一件，心中無比得意自己卓越的品味。清茵對著躺在沙發上的墨墨，微笑著說：

    「來看看這些東西，都是我專門為你挑的，喜不喜歡啊？」

    墨墨跳下來，優雅地歪了歪頭，異瞳掃過那堆東西。她湊近貓碗，嗅了嗅，抬手猛力一撥——瓷碗飛得老遠，撞到牆角摔出了裂痕。接著她爬到寵物床前，用手一推，把床塞進角落，像在嫌棄它的存在。

    清茵愣住了，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畫面。她激動地喊道：

    「墨墨！這些都是我花了錢買的！」

    瓷碗確定是不能用了，但寵物床還能再搶救一下。清清茵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指著寵物床問墨墨說：

    「你不喜歡它哪裡？顏色嗎？還是觸感？這個可以換的。」

    然而，墨墨對她的焦急完全不感興趣，撇過頭欣賞著那條真皮項圈。她用指尖撥弄著，滑過真皮表面，項圈上的鈴鐺叮叮響了幾聲。她歪頭喵了一聲，聲音帶著點滿意，然後用嘴叼著項圈交到清茵的手上，示意清茵幫她戴上。

    「你這貓真難搞。」

    清茵嘀咕，蹲下來身子幫墨墨帶項圈，剛想罵幾句，但看到墨墨乖巧專注的模樣，愣了一下，心軟下來，伸手摸了摸墨墨的頭。

    「算了，你喜歡這個就好。」

    跟其他東西相比，這個項圈是清茵花大錢買的，最高規格的真皮製作，柔軟又精緻，上面刻著「潘」——她的姓氏，還附了個定位器。雖然人形貓應該沒有走丟的問題，但不試白不試，清茵順手就把定位連到手機上。

    墨墨戴上項圈後慢條斯理的伸了個懶腰，像接受了一份禮物。看著那個刻著「潘」的項圈貼在她白皙的脖頸上，鈴鐺晃動時發出細響，清茵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墨墨輕輕貼近她，頭輕輕依靠在她的脖側，發出一聲低柔的喵，那聲音像是極盡溫柔的低語，勾起了清茵心中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愫。

    鈴鐺再度發出清脆的聲音，墨墨的呼吸在清茵的鎖骨間微微拂過，帶來一陣溫暖。清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手僵硬地停在她的頭上，彷彿全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感淹沒。

    她猶豫了一會，最後決定將手停留在墨墨的頭上，多摸了幾下，心中默默決定再寵她一些。

    「你現在是我家的孩子了。你和我一樣姓潘，叫潘墨墨。」清茵低語著，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情感，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那晚，清茵在夢中輾轉反側，無法安眠。

    陶妍的身影忽然從夢境的深淵中爬出，冷笑著站在她的面前，聲音刺入她的心。「你真的以為會有人愛你？」

    每個字都像刀鋒，刻進清茵心中的傷口。她試圖伸手抓住陶妍，卻發現陶妍化作一縷陰影，在空氣中飄蕩，隨風消散，無聲無息。

    當清茵轉身，發現墨墨站在陰暗的角落，項圈上的鈴鐺在空氣中微微顫動，發出冷冷的金屬聲。那對異瞳，閃爍著酷寒且疏離的光，緊緊凝視著她，彷彿透視了她的每個恐懼。「你好惡心。」少女的唇瓣吐出了這句話，隨後便消失在黑暗中，連影子也不見了。

    清茵猛然驚醒，冷汗從額頭滲出，身體劇烈顫抖，胸口急促起伏。一片黑暗中，她伸手摸向床邊，棉被冰冷，恐懼吞噬著她的理智。她顫抖的聲音終於突破口中。

    「墨墨？」

    她輕聲呼喚心愛的寵物，可四周依然空無一物，仿佛墨墨從未存在過。清茵的心臟像被人抓緊了一樣疼痛。

    「喵～」

    一聲輕叫從床下傳來，伴著鈴鐺的細響。墨墨爬上來，蹲在她身邊，異瞳在黑暗中閃著微微的波光，溫柔而炙熱，帶著無聲的依戀與執著。墨墨伸手輕碰清茵的臉，指尖溫熱，像在安撫她的驚慌。

    清茵鬆了一口氣，隨後喉嚨一緊，有了想落淚的衝動。她想推開，但是手碰到墨墨的肩就沒了力氣。墨墨又喵了一聲，頭靠在她肩上，長髮散開，柔軟地擦過她的脖頸。

    她的手滑到清茵的背，輕輕拍了幾下，像在哄她。

    「別這樣??我沒事。」清茵連忙擦去眼角的淚光，低聲說。

    墨墨靠得更緊，將下巴抵在清茵的肩上，親暱地磨蹭著。清茵聞著墨墨的髮香，感受懷中溫暖的體溫，心跳快得像擂鼓，她的手不自覺停在墨墨的背上，指尖顫抖著沒敢抱下去。她告訴自己，這個溫暖是租來的，不能陷進去。

    但是這個誘惑的體溫籠罩著她，快要把她吞沒。

    「喵～」墨墨蹭了蹭她的頸脖，鈴鐺叮叮響著，儼然就是隻撒嬌的貓。

    「好了??別動，我真的沒事。」清茵喘了口氣，低聲說。

    墨墨停下，蜷在她身邊，頭靠著她的手臂，閉上眼。清茵看著她，腦子亂成一團。她開始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這隻貓——那耍脾氣的倔強，那溫熱的觸感，像藥一樣麻痺了她的孤獨。

    天亮時，墨墨還蜷在她身邊，項圈上的「潘」字在晨光中閃著微光，鈴鐺靜靜垂著。清茵沒動，盯著天花板，心裡反覆問：這算什麼？自己真的能沈淪在這種虛假的安慰裡呢？

    她不知道，但她沒有心思想起陶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