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0 再平常不过的周日

    晚些时候，瑠依和我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安排。

    结果决定照常，上午集合看电影，中午去找家餐馆吃饭，下午就随便逛逛。

    第二天我们在约定好的广场碰面。我到的时候瑠依已经在喷泉那边等我了。比起简单的T恤牛仔裤的我，瑠依用心打扮了，短款的短袖衬衫配半身裙，化了淡妆，头发也卷过——看起来和杂志上的模特一样可爱，不，还要可爱一百倍！

    “Hello，这位漂亮的小姐是一个人吗？”我装着轻浮的腔调，从她身后靠近。

    她被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待看清是我后，在我肩头捶了一下，“干嘛吓我。”

    我笑嘻嘻地握住她捶我的手，往下顺势牵住，“瑠依今天打扮得很可爱。”

    她回握了我的手，语气认真，“凛酱也很可爱。”

    没必要硬奉承我啦，我清楚自己是素颜出门，没那么好看的。

    见我只是笑笑不说话，瑠依不满意了，晃了一下我的手，重复道，“是真的，凛酱就是很可爱。”

    “好了好了，知道了啦～”   我拖长音调，“去看电影吧。”

    电影是动画片，场内的小孩子还蛮多的，好在没有很吵的，不太影响观影体验。

    瑠依喜欢的影片类型是Fantasy，就是奇幻片？但又不是《指〇王》那种，还要再童真童趣一点......这么说吧，她最喜欢的电影是《查〇与巧克力工厂》，至少看了有三四遍，明明她本人不喜欢巧克力之类的甜食，喜欢吃甜食的那个人是我。

    我倒没有特别偏好的电影类型，打发时间的话会看喜剧。我觉得看电影就是消遣，那当然要选一些能让人开心的影片了。

    综合我们两个的喜好，我们每次看电影都会选择一些子供向作品，这次也不例外。

    动画片还蛮好看的！两小时的电影时光在专心致志的观看中很快就结束了。

    看完以后还不太饿，就打算先去附近的饮品店里买杯奶茶。

    在等奶茶的间隙，手机显示有新的Lime消息，我点进去看了一下，居然是理美同学。

    “理美同学给我发了Lime，问我要不要去卡拉OK，要一起去吗？”我问身边的瑠依。

    “凛酱想去的话就去吧。”瑠依把决定权转交给了我。

    “算了吧，我更想就我们两个人玩。”我发了信息，简单回绝了理美同学的邀请。

    其实有点想去的，好久没去唱歌了。换成平时我可能会答应，但今天不一样。难得和瑠依两个人单独出来，如果最后变成了同学聚会的话，瑠依面上不会表现出来，心里一定会有点不情愿。她本来就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

    瑠依浅浅笑了，她小声地回应我，“我也是，想和凛酱单独玩。”

    “不过，”她挽着我的手臂稍微用力了一点，“理美同学怎么突然邀请你去唱歌？”

    我回忆了一下，“也不算突然吧，她之前就在班上吵吵嚷嚷地要去卡拉OK。哦，似乎是和男朋友分手了，要去唱歌发泄。”

    “我们是女校，居然还会谈男朋友啊？”瑠依真实地感到不解。

    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解释道，“又不是在女校就一个男生都接触不到了。理美和她男朋友，啊，不对，现在该说前男友，好像是青梅竹马。彼此父母相熟，从小就认识。”

    补充一下，我对理美同学的情感生活没有任何兴趣，主要她经常在班上大谈特谈，我不想听也得听。

    “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会分手？”

    这算什么问题啊？！哪国法律规定了是青梅竹马就不能分手啊？我按捺住心里想要吐槽的欲望，解答了瑠依的问题，“据理美同学说，是因为那个男生高中读了男女混校，近水楼台先得月，喜欢上同校的女生，和她提了分手。”

    瑠依沉默了一下，然后咕哝了些什么。我一开始没听清，仔细听才听出来，“负心汉...渣滓...应该下地狱.....”

    不要一脸面无表情地开始诅咒别人啊！理美的前任确实渣，但也没严重到要下地狱的程度吧！又不是婚后抛妻弃子......

    唔，总感觉瑠依是那种交往了三天就会以对方妻子自居的人。

    “凛酱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瑠依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眯起眼睛，微微抬起下巴看我。

    那倒也没有，我老老实实地把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还以为瑠依会有点生气的，结果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本来就是这样的。交往就是结婚的第一步啊，如果交往了却不结婚，那不就是玩弄感情的人渣。”

    等一下，得出了相当了不起的结论啊！稍微有点矫枉过正了吧！

    “诶——可是也有那种谈恋爱只是为了体验啊，增长见识啊的人存在吧，这样以一概全是不是有一点点不太好？”我以微弱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凛酱呢？你是什么类型的呢？”她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我。

    干嘛表情一下子这么认真……

    心跳在她的眼神中加快了跳动频率。我在脑内酝酿着回答，谨慎地说道，“我觉得两种都能理解。认真交往的话，会有结婚的想法很正常。但如果交往过程中，发现不合适，没办法走到最后，那就当体验也没事。”

    “——我不会让你觉得不合适的。”瑠依斩钉截铁地说道。

    啊？

    我没忍住“啊”了一声，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瑠依也紧跟着我“啊”了一声，她的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

    “我、我是说…我、我……”

    你说啊，你是说什么啊你？你倒是说话啊！你光脸红个什么劲儿，你说话啊！快点解释啊！

    瑠依完全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她的无措感染了我，我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体温正在升高。

    “......抱歉。”片刻后，瑠依低下了头说道。

    道歉就太......只是一时说错话，又不是什么大事。

    最后从尴尬中拯救我们俩的是奶茶。

    “2912，2912号好了！”店员小姐的声音将我游离的心神拉回现实。

    “我去拿奶茶。”我逃似的离开。

    拿完奶茶回来后，瑠依还是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为了使她打起精神，我提议吃完饭去拍大头贴。

    我们随便找了间家庭餐馆解决了一下午饭，然后去了大头贴店。这是一家专门拍大头贴的店，外面有一整面墙摆满了各种头饰，比起那种孤零零放着一个机器的地方，选择多得多。

    我们相互给彼此挑选了一下。

    “凛酱，试一下这个。”瑠依拿了一个猫猫耳朵的头饰。我顺从地低下头让她给我戴上（瑠依比我矮一点点），戴好后照了下旁边镜子。发箍是黑色的，我的头发本来颜色也很接近黑色，乍一看就像真的从脑袋上长出了猫耳朵。

    “好可爱，很适合凛酱呢。”她好像很中意这个，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

    “这样吗？瑠依觉得可爱就行。”我对这个无所谓，“你来试试这个吧。”

    我给她拿了一个小熊耳朵的头饰。

    瑠依一边乖乖让我戴上，一边问我，“凛酱是觉得我像小熊吗？”

    事实上我没想那么多，诶，所以给我戴猫耳朵是因为觉得我像猫吗？

    我帮她调整了一下发箍的位置，省得弄乱她精心做过的头发，随口答道，“因为瑠依的头像不是玩偶熊吗？所以和你聊天的时候，会有一种屏幕那头是一只小熊的感觉。”

    “那凛酱才是小熊。”瑠依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声音软软的。

    ——啊，是这个意思。

    我也跟着笑了。她的头像是我送的生日礼物，一只半人高的泰迪熊。瑠依很怕黑，小时候甚至不敢一个人睡觉，为了哄她，我送她的时候说，让她把这只小熊当成我，这样每天晚上就可以陪着她入睡（不过我们有手机以后，改成打电话陪入睡了）。

    “那我也换成小熊吧。”我提议道。我们又重新找了一个小熊头饰，把猫耳朵换下来了。

    就在我刚摘下来的一瞬间，瑠依忽然小小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

    “忘记拍下来了……”她有些遗憾地盯着我手里的猫耳朵。

    “那下次再戴给你看？”我笑着哄她。

    “嗯。”她点点头，开心起来了呢。

    挑完了，我们走进拍摄机器里，大头贴的机器并没有那么小，但瑠依还是整个人贴在了我的身上。我们脑袋靠在一起研究屏幕上的滤镜。

    “什么鬼啊？”我盯着屏幕上两双超出人类范围的大眼睛，目瞪口呆，“什么外星人滤镜！”

    “但是这个在SNS上好像很火。”瑠依给我展示手机上的图片，她正在搜拍大头贴的姿势。

    我凑过去看了眼，滑动了一下她的手机，然后迅速往下滑，假装没看到搜索框里的“情侣大头贴拍照姿势”，说道，“我觉得还是普通一点吧。”

    瑠依也赞同我的想法。最后我们没有用任何滤镜。

    姿势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比比爱心。我一手搂住瑠依的腰，一手张开比了半边爱心，瑠依和我的动作一样，两个半边爱心就拼成了完整的一个。

    “瑠依，不要看我，看镜头啦！”

    “知道了。”

    按照之前的姿势又拍了一次。

    接下来摆了脸颊比心。脸贴在一起，没碰到的那边用手比半个爱心。瑠依的脸烫烫的，但还蛮软的。

    最后实在不知道摆什么姿势了，搂着她的肩膀比了个耶，她也跟着我比了耶。

    啊啊啊，看起来好土的两个人！

    照片洗出来了，我看着照片上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两个人，感觉拍得好逊！

    “很可爱。”瑠依很满意，感觉她今天大概说了这个词有个几百遍。

    我把照片一人一份分好。接下来的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就去夹娃娃了。

    我严重怀疑那个夹娃娃的机器就是有问题，我想夹一个小熊送给她做纪念，结果夹了几十次都没成功！每次眼看着爪子稳稳地夹住它，升起来一点，摇晃几下，然后啪叽掉回去。我在那边夹得气急败坏，就差把机器掀了。瑠依倒是一如既往好脾气地眉眼弯弯，只顾着在旁边乖乖地替我塞硬币。

    “你来吧，我给你投硬币。”我让开位置，总不能就我一个人玩吧（这次是有点玩上头了，一般情况下我和她都是轮着来的）。

    瑠依第一次没夹起来，我安慰了几句“这个小熊圆滚滚的就是很难夹”，结果她第二次就夹起来了！

    我人都傻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有黑幕！气死我了！

    理智告诉我，这种机器就是这样的，次数到了总有一次是好夹的，瑠依只是运气好，但情感上好不爽啊！

    瑠依把小熊递给了我，眉眼含笑，“送给你。”

    “怎么，要我把这只小熊当成瑠依你吗？”我接过小熊，故作不满地捏了捏小熊耳朵。

    “可以啊。”她表情明媚地点头了。

    我看了一眼这只小熊玩偶，小小的、棕色的，只比我的手掌大上一些，手感倒还可以，毛茸茸的。我将视线放回到瑠依身上，看着她的眼睛，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小熊。

    如愿以偿地，我看到了瑠依微微放大的瞳孔与瞬间染红的脸。

    好了，现在我爽了！

    ......

    又玩了一阵子，天色渐晚，瑠依家有宵禁，所以我们在附近的车站分别。她家的司机已经来接她了，我们拥抱、告别。

    回到家里，我把小熊放在床边，又把新拍的大头贴用冰箱贴吸在冰箱上。冰箱上，各式各样的拍立得、胶卷、打印照片贴着，有我和父亲的合照，但更多的是和瑠依的。从小到大，我们一起度过的漫长时光凝聚浓缩在这一面小小的冰箱门上。

    要一直在一起。

    我轻轻按了按那张最新的大头贴，在心里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