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赶在你哥把餐厅烧了之前去吃饭吧

    艾优嘴角扯了扯，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内心的情绪波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Leo，语气尽量轻松地解释：“Sorry，　I　think　he　was　just　over　concerned　about　me.　We…　are　pretty　good　friends，　he　is　like　my　older　brother.”

    Leo眉头微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姚星瞬离开的方向，笑了笑：“Older　brother?”

    艾优抿了抿唇，点点头：“Yeah.　He　just…　cares　too　much　sometimes.”

    Leo没急着说话，像是在消化她的话，几秒后，他嗤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Lav，　I’ve　seen　overprotective　friends，　but　that　guy?”　他微微侧了侧头，挑眉，“He　didn’t　look　like　an　‘older　brother’　just　now.　He　looked　like　a　guy　who　wanted　to　punch　someone.”

    艾优顿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摆手：“That’s　just　how　he　is，　he　gets　emotional　sometimes.”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随意，但Leo却看得出来，她在回避某些问题。

    他耸耸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伸手按住电梯门，做了个请的手势：“Well，　let’s　get　some　food　then，　before　your　‘older　brother’　burns　down　the　restaurant.”

    艾优轻轻吐了口气，收起心底的复杂情绪，点了点头，迈步走出电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她的手指仍然微微发紧，心跳比平时快了一点。

    她知道姚星瞬在生气，可她更知道，他的生气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撞过车。

    他是在生气她没告诉他，在生气她的态度太过轻描淡写，在生气……她不该把所有事情都当作无所谓的过去。

    可她能怎么办呢？

    如果她表现出一点点的懊悔或者软弱，那么他一定会更加在意，甚至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她只能继续这样，继续用轻松的语气，把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假装一切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不值一提了，不需要他去放在心上。

    她必须这么做，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

    姚星瞬步伐沉沉地走出电梯，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调整，就听见劳芙琳淡淡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走得这么快，赶着去哪儿？”

    他脚步顿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扭头看她，嘴角迅速恢复一贯的笑意，语调轻快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当然是赶着陪jiejie吃饭啊。”

    劳芙琳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法餐厅的方向走去。姚星瞬立刻跟上，乖乖地走在她身侧，顺手帮她推开餐厅的门，又殷勤地替她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才在对面落座。

    他低头翻着菜单，试图让自己专注在眼前的场景里，可脑子里却仍然被电梯里发生的事搅得乱七八糟，胸口那股憋闷的情绪挥之不去。

    艾优……她居然真的能这么平静地和Leo聊天，甚至连撞车的事都能一笑而过。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摩挲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隐忍的情绪，可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把所有情绪压下去，笑着抬起头，看向劳芙琳：“jiejie，今天你请客，我是不是可以任性一点，多点几道菜？”

    劳芙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你不是一直都挺会撒娇的吗？”

    姚星瞬的笑意更深了些，眼神带着点讨好的亮光：“那jiejie就纵容我一下呗？”

    劳芙琳轻笑了一声，没再继续逗他，随意地合上菜单：“随你。”

    姚星瞬立刻笑眯眯地替她点了最适合的菜品，又给自己选了一道意大利炖饭。他今天的表现仍然和往常一样贴心周到，甚至比以往更主动地替她安排细节，比如特意交代服务员红酒的醒酒时间，甚至在她不经意间替她把餐具摆放得更顺手。

    可劳芙琳却隐隐察觉到，他今天的热情，似乎比平时更刻意了一点。

    “你今天特别殷勤。”她随口道，语气随意却带着点打量的意味。

    姚星瞬嘴角一扬，眼里满是笑意，声音懒洋洋的：“一直都殷勤啊，jiejie对我还不够了解吗？”

    “是吗？”劳芙琳拿起水杯，微微侧头看着他，目光平静。

    姚星瞬立刻换上乖巧的表情，语调软软的：“难道jiejie还不满意我？”

    劳芙琳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当然知道姚星瞬在刻意掩饰什么，但她没必要拆穿他——他在她面前是什么样子，她向来不太在意。

    她很清楚，他喜欢她，他追逐她，他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得温顺又乖巧，可她也知道，他不会真的失控。他是个聪明的男孩，知道该如何在界限之内行动，也知道如何在她面前保持自己的“可爱”——既不过度依赖，又足够黏人；既有进攻性，又不会真正跨越那条线。

    所以，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她都不觉得有必要深究。

    姚星瞬见她没再追问，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迅速调整好状态，继续笑着和她聊起别的话题，像往常一样扮演着那个殷勤又懂分寸的小秘书。

    只是，他的心思，始终没法完全收回来。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艾优，可他根本控制不住。

    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只是一个无心的对话，都能让他心跳加速，情绪波动得厉害。她的漠然，她的轻描淡写，她在电梯里那一瞬间的逃避，甚至比她昨天在温泉里贴着他还要让他难受。

    姚星瞬低头切着盘中的牛排，动作看似平静，可刀尖轻轻一顿，指尖微微收紧。

    他早该发现的。

    他早该意识到的。

    ——他对艾优，已经彻底失控了。

    ＊＊

    姚星瞬吃着饭，耳旁传来女孩熟悉的活泼笑声：“They　have　wild　rice　here！　Oh　my　holy，　I　haven’t　had　wild　rice　in　many　years　now　since　I　moved　out　to　California　for　college！”

    姚星瞬的手微微一顿，刀叉在瓷盘上轻轻碰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是艾优的声音。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拽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艾优正站在餐厅的另一侧，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手指点着菜单，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她穿着一件柔软的米色毛衣，衬得整个人愈发温暖又明媚，眉眼间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雀跃，像个发现了糖果的小孩。

    而站在她身旁的Leo正随意地翻着菜单，带着点揶揄的笑意，声音浑厚而轻松：“Why　you　don’t　get　them　in　Target?”

    艾优轻轻皱了皱鼻尖，语气带着一点理所当然：“Because　the　ones　in　Target　are　packaged，　and　they　don’t　taste　the　same　as　the　ones　in　Minnesota.”

    Leo嗤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执念感到有些无奈：“Seriously?　You　are　that　picky?”

    艾优得意地扬了扬眉，眼神带着点俏皮的亮光：“It’s　not　being　picky，　it’s　about　being　faithful　to　the　authentic　taste.”

    姚星瞬静静地看着她，耳边的对话变得模糊，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指尖却慢慢收紧。

    她是真的很开心。

    开心得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开心得整个人都散发着那种轻松自在的气息，开心得……不像是昨天在温泉里被他逼得失控的样子。

    她是真的在享受和Leo的相处。

    姚星瞬的心脏紧绷了一下，胸口那点隐隐的烦躁又烧了起来。

    她能在Leo面前笑得这么轻松，能在Leo面前毫无顾忌地谈论自己的喜好，甚至能为了区区一道菜表现出如此真实的兴奋，可她在他面前呢？

    在电梯里，她甚至不敢看他。

    她躲着他，回避着昨天的一切，甚至刻意保持着距离，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她面对Leo的时候，却能毫无芥蒂，毫无压力，连笑容都不一样。

    姚星瞬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摩挲了一下，眼底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她是真的觉得他无所谓吗？

    她是真的觉得，他就该这样被她无视吗？

    “星瞬。”

    对面，劳芙琳的声音淡淡传来。

    姚星瞬猛地回神，抬起头，看见劳芙琳正看着他，目光平静，语调一贯的冷静疏离：“你一直盯着那边，看什么？”

    姚星瞬喉结滚了一下，随即迅速调整好表情，懒懒地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切着牛排：“没什么，随便看看。”

    劳芙琳没再多问，只是微微垂眸，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可姚星瞬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被远处那个笑得明媚的女孩攥住，怎么都移不开了。

    姚星瞬低头切着牛排，动作依旧流畅，可刀锋压在rou质上的力道却渐渐加重了几分。他试图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食物，试图把心思重新拉回和劳芙琳的用餐氛围里，可耳边艾优的笑声还是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像一根缠绕不去的丝线，紧紧勒住了他的思绪。

    她真的就这么自在？

    昨天在温泉里，她还满脸羞愧地拼命道歉，说她强迫了他，是她的错，说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可现在，她却能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笑得这么明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姚星瞬心里那股烦躁越烧越烈，连胃口都淡了几分。他压下胸口的情绪，随手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喉结微微滚动，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缓解半分躁意。

    艾优还在和Leo聊天，她的声音轻快而愉悦：“Wild　rice　is　a　big　deal　in　Minnesota.　It’s　our　state　grain.　You　just　don’t　get　the　same　taste　anywhere　else.”

    Leo嗤笑了一声，调侃道：“So，　what?　You’re　telling　me　a　restaurant　in　China　got　it　right?”

    艾优眼睛微微一亮，扬着眉，带着点期待：“That’s　what　I’m　about　to　find　out.”

    姚星瞬的手指攥紧了酒杯，眼底的情绪翻涌得更厉害了。

    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让人恼火吗？

    昨天的事，她是不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是不是根本不觉得，她那句“要不要欺负我一下”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不是觉得，她只要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就能让他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胸口那股堵得慌的情绪已经快要压不住了，指尖微微用力，差点把酒杯攥碎。

    他不喜欢这样。

    他讨厌这种被轻易剥夺主动权的感觉，讨厌她总是能用温柔的方式掌控局面，讨厌她明明已经入侵了他的全部思绪，却又能若无其事地和别人谈笑风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更讨厌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去在意，去嫉妒，去想象她和Leo之间的关系。

    “星瞬。”

    对面，劳芙琳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

    姚星瞬一瞬间回神，抬眸对上她平静的目光，脸上的表情迅速恢复自然，懒懒地笑了一下：“嗯？”

    劳芙琳放下酒杯，语调依旧平稳：“你今天一直在走神。”

    姚星瞬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哪有，jiejie这么漂亮，我可一直都在看你。”

    劳芙琳微微挑眉，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你确定？”

    姚星瞬维持着笑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语气仍旧吊儿郎当：“当然了，我今天可是你唯一的忠实追随者。”

    劳芙琳没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姚星瞬知道，她不是真的在意他在想什么，也不是真的想要追问什么，她只是出于习惯，维持着她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而他，也依旧扮演着那个对她殷勤又体贴的小奶狗，继续收敛情绪，陪着她心无旁骛地吃饭。

    可是他的心思，早就被另一道身影牢牢牵住，怎么都拉不回来。

    他垂眸，轻轻转着手里的酒杯，指腹摩挲着玻璃杯沿，眼底闪过一丝暗沉的情绪。

    如果艾优真的以为，自己能这么轻易地从昨天的事里抽身而退……

    那她就太天真了。

    可无论他怎么想，那边的聊天都还在继续着：

    Leo:　“What　is　your　plan　next?”

    艾优（无奈耸肩）:”Go　through　my　email　when　I　back　to　the　hotel.　Hopefully　I　can　still　get　a　chance　to　take　a　nap　before　our　conference　meeting　tonight.”团建的最后一天，居然要开一场大会！找虐嘛这不是…

    Leo:”Are　you　staying　the　hotel　room　by　yourself?”

    艾优（点头）:”Yes.　I　believe　they　are　running　out　of　roommates　for　me.　Do　you　want　to　come　over　and　have　a　sit?”